5. 金色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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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夜，当火焰和光芒都消失之际，仅剩下月亮是唯一的光源。月光透过树林，在三人脸上落下或明或暗的切影。

尽管不知道那人那鬼究竟是怎样的命运纠缠，但很明显这并非是一段普通的关系。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秦佳佳想，她只知道，她为阿樱复仇了。

这就够了。

然而，安宁仅仅存在这么短短一小段时间！

战斗的讯号以秦佳佳被狠狠推开拉开帷幕。当她摔倒在地的同时，原来的位置上已插上一支金光闪闪的白羽。不过眨眼，白羽便幻化为金色的光粒。

射出白羽的不速之客，是一位似乎从神话里走出的天使。流金般的长发，雪色的肌肤，白色的天使羽翼，身着如同希腊女神一般的白裙，上面覆盖着金色的铠甲。她坐在庭院屋檐边上，一只腿折叠放在屋顶，一只腿荡在空中。

那铜绿色的眼睛，就像是嵌进玩偶眼眶中的精致琉璃珠，美丽却毫无生气。

“她本来必死的。”她开口，声音如水般温柔，“是你把时间停止了一瞬吗？”

云惊诧异地看向林优树，毕竟以他的知觉，他仍对这一迅雷般的羽箭毫无预见，而林优树竟能提前判断，甚至恰到好处地将羽箭的时间停止？

“那又如何。”林优树冷冷回道，同时低声冲脚边跌倒的秦佳佳说道：“快走。”

秦佳佳深知这已非是她能介入的局面，深吸口气，立马爬起身来，向来时的道路飞奔而去。

两位猎鬼师警惕地注意着天使的一举一动。

天使叹口气：“我什么也不会做的。我可担心出手瞬间，你们二位会像杀死顾晚钟一样杀死我。”

云惊嘻嘻笑道：“毕竟人类是很脆弱的，我们可得珍惜每一次进攻的机会。”

天使眨眨眼：“可你们和顾晚钟打的时候，明明二打一很快就可以打败他，为什么却要轮流单挑呢？”

云惊耸耸肩：“你猜。”

天使孩子气地撇撇嘴：“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热爱糊弄的人类。”

云惊做了个鬼脸：“承蒙夸奖。”

天使哼了声：“但我更讨厌不知道的事情。这样吧，两位猎鬼师，我们玩个游戏吧。”

云惊和林优树对视一眼，在那瞬间五年搭档的默契，让彼此在眼神中领会对方的意图。云惊回道：“游戏嘛，我们总得听听规则再考虑吧。”

天使晃荡着腿，道：“很简单，我向你们提问，你们回答，如果我认为答案是有效的话，那每一次回答可以从我这里换取一个问题的答案。”

林优树挑起眉，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只是想从人类的角度来解读一些事情。”天使微笑，“这个游戏对你们而言只有好处吧？比起刚才那位情报师小姐，我可是知道更多有关厉鬼的消息。”

“单挑的理由是为了观察情况，防备不知是否会出现的太阳厉鬼。”

天使愣住，眼也不眨地看向突然说出这么一段话的林优树。云惊因这突然的情况而大笑出声。

林优树一脚踩在云惊脚背上，面带一丝尴尬，轻咳一声，道：“第一个问题的答案。”

天使眨眨眼，消化着这句话，随后轻笑出声。她笑颜如花，道：“好吧，你可以向我问第一个问题了。”

“你是司掌太阳的鬼星使，对吗？”

“没错。”

终于……！两位猎鬼师心中一振。

“轮到我问了。为什么易柳要背叛顾晚钟呢？”

“对于杀害家人和朋友的厉鬼，与其说背叛，不如说复仇。”

“可易柳对顾晚钟是真爱啊。”

或许是因为两位猎鬼师脸上“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的表情太过明显，天使皱起眉，纳闷道：“易柳的爱可是通过了我的魔法的检验，怎么不会是真爱呢？”

“魔法的检验？”林优树问道。

天使手指在空中作画，指尖经过之处留下金色的印记，最终绘制出太阳的第七法阵——十二年前将顾晚钟解放的法阵。她说：“我第一次遇见顾晚钟是在二三十年前吧，那时他被一名猎鬼师封印在书里，我见他落魄无比却又装作风雅的样子，格外好笑，于是便赐予他我的标记，同时为他留下一道触发式的太阳第七阵法，启动条件是——真心的爱人和爱人的一切。”

“爱人是指易柳？”

“没错。明明知道他是鬼，却真心爱上他，这样的心意甚至通过魔法的检验，这还不算是真爱吗？”

“爱人的一切……是说易柳的家人？”

“对啊，没有真实的献祭，又怎么叫做付出一切呢？”顺着天使抚过空中法阵的手，一簇簇金色玫瑰热烈绽放，在夜风中摇曳着。那晚说出愿意为顾晚钟献出一切的少女，在看见家人尸体里所盛放的玫瑰后，是否会后悔呢？

林优树冷笑：“你还真是个恶劣的混蛋。”

天使歪头，道：“可没有我的魔法，顾晚钟怎么会相信有人类会爱上作为厉鬼的他呢？”

林优树冷冷道：“我的答案没有变，就是复仇。”

天使叹气：“人类真是易变的生物。”她仍不觉得这是一个有效的答案。

“也不能说是易变吧。”云惊插入，“只是你的献祭魔法，让她都无法认可过去的自己，让她都恨上爱着顾晚钟的自己……被自己亲自否定的爱，还能算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