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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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的一楼大厅，原本没有后面空无一人的收费处逐渐开始排队，苏棠瞥了眼身后的其他病患，尴尬笑笑。

硬着头皮问收银护士：“不好意思，可不可以把明细给我看看。”

收银护士没好气把单子打出来放在收费窗大理石台面上。

她拿起单子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一遍。除了必要的生理氯化钠溶液，医用纱布，还有促进伤口愈合的一些药物。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支破伤风免疫球蛋白要500！整张账单林林总总加起来都快小一千。

“...”糟了，进贼窝了。

苏棠退到一边，让后面的病患先缴费，打开手机银行卡查询余额，这本书里手机支付还没完全普及，基本上用的还是现金和刷卡。

算上昨天拿到的500块钱特约，手机屏幕上显示541.65，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她居然穷困潦倒至此。

也怪她没看清，让司机将她载到最近的医院，没想过私人医院收费会比外面贵这件事...

苏棠坐在大厅的排凳上发愁，最悲剧的还是她发现她根本没加剧组任何一个人的联系方式，连个借钱的人都找不到。

要不，算了吧，这针也不是非打不可。

“走走走，买咖啡去。”旁边刚好有两名换岗护士经过，对话无意间传进苏棠耳中。

咖啡？江衍之？

恍惚间她脑子里闪过排队等叫号时那两个护士的对话。

找他借点？可这...也太冒昧了吧...但现在好像也没其他办法。

在楼上看诊的时候手臂上已经结了一层，所以医生没给她包纱布，现在想走是不可能了。

苏棠在要脸还是要命之间斗争了五分钟，矛盾的情绪翻涌，将她脑子搅成一坨麻线。

罢了，脸算什么，命重要。

最终苏棠狠掐一把大腿做出决定。

她犹犹豫豫推开医院咖啡厅的玻璃门，环视一周，在靠窗的位置找到江衍之。

开在医院里的店多元化，不止卖咖啡，还兼顾营养早餐售卖，现在正值最旺的时候。他面前放了张纸条，应该是叫号还没轮到他。

还好还没走。

苏棠踱步到他面前，不好意思地抿唇，低声叫他：“江医生。”

“嗯？”江衍之应声抬头。

眼神在空气中对撞，苏棠更觉得难以启齿，不争气的红攀上耳尖，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纂成拳头。说话越发小声：“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啊，你说。”江衍之的声线一如既往清润，如同三月的春风掠过湖面。

“就是...你...”平时伶牙俐齿说一句顶十句的人，现在一句完整的话都凑不出来。

算了，长痛不如短痛。

“你能把医保卡借我用用吗？”说完，苏棠迅速偏开脸不敢看他。耳尖还没压下去的红直接烧到脸上，不用摸都知道有多烫。

说的太快，江衍之没听清楚，重复问了一遍：“什么？”

“借我几百块现金也行，等我发了工资立马还你。”

她发誓，真的没有任何一分钟比现在更令她更无地自容。背在身后的手因为用力过度，伤口再次被撕裂渗出血丝。

她垂下手臂低头掩饰尴尬。

江衍之这才看见她手臂上的那道鲜红，猛然察觉她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江衍之蹙眉起身，凑近看她的伤口：“哪个医生处理的？”居然让患者伤口暴露到处乱跑。

苏棠退了小半步辩白：“不是，是我自己刚刚太用力，它不小心又被我弄破了。”

“所以...你可以借我钱吗，我缴费...还差点。”苏棠咽了咽口水，再次鼓起勇气，再说下去，她自己都感觉自己快哭了。

今天就收拾收拾离开这个星球，太丢人了。

“走，我带你去缴费。”江衍之叹了一口，语气里辨不出情绪。

一楼大堂，苏棠就跟个做错事的小孩等着被家长训斥，跟在江衍之身后抠手指。

“患者苏禾，缴费。”江衍之弯下腰隔着缴费窗与里面的医护人员对话。

刚刚还给苏棠脸色看的收银护士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

“她谁啊，怎么好像跟江医生很熟？”

“看见没，江医生替她缴费，刷的还是江医生的医保卡。家属？”

“不像啊，我可没听说江医生有女朋友。”

在一众医护人员注视下缴费窗口，时不时传来小声议论，苏棠脸上又是一阵热，刚刚是臊的，现在是羞的。

江衍之缴完费，扫视两眼单子，随即对折放进白大褂口袋，领她到注射室。

一路上她又看见不少护士交头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