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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希音计划和男朋友展开恋爱以来的第二次冷战。
准备把他撵到门外边去,准备拿纸巾塞住他的嘴,让他不能再喋喋不休念那首很羞耻的情诗。
她真的不擅长写诗。鬼迷心窍坐在书房里憋了一下午,也才写出来几句,自己都不忍心看第二遍。
如今被他公开处刑!
权至龙手上戴着她送的腕表,脖子上戴着她送的项链,却“恩将仇报”。站在客厅中央,拿着那张贺卡,表情投入,正在念第三遍。
“或许该把晨起时枕边的落发送给你,
因为那是自凌晨开始的第一声思念;
或许该把发呆时误剪的花枝送给你,
因为那是从清晨开始的第二声思念;
或许该把烦躁时乱涂的草纸送给你,
因为那是由午间开始的第三声思念。
或许该邀请你看傍晚每一场日落,
在天空变成粉色的那一刻,
互相听听心跳声。
因为思念总是无声无息降临、落地,
真正见面前的一切铺垫,都像是默剧,
轮番上演无数种联想方式,却静悄悄没有任何声响。
如果遇到坏天气,没有日落、没有粉色的天空又该如何呢?
大概是在夜色变黑后等待下一个凌晨……
因为我只会想起你、总会想起你。”
他念得抑扬顿挫,感情充沛丰富。林希音面朝沙发靠背,环抱双腿,闭着眼睛,把头埋在膝盖上自闭。
脸上的热度不断升高,她忍无可忍,把手边的抱枕用力扔了过去,“权至龙!如果你再念下去的话,我一定会坚持一星期都不和你说话!”
她第一次这么不客气地叫他,语气暴躁,连名带姓,敬语都不用。
被抱枕砸上肩膀的人却一点也不介意,又笑盈盈盯着贺卡上的字迹欣赏了好一会儿,然后把三件礼物妥善装进盒子。
他扑过去,挤进林希音逃避现实的沙发角落,盘着腿把人严丝合缝抱进怀里。像是突发皮肤饥渴症,不断凑近紧贴,追逐对方的体温。
鼻尖蹭过她的额头、脸颊、锁骨,还是觉得不够。嘴唇一下下轻啄她的皮肤,偶尔穿插几句直白的情话,“好喜欢你”“最喜欢你”“我的心脏像是要炸掉了”“我们一直在一起吧”……
最后,他在她颈侧很克制地咬了一口,舔舐自己留下的牙印时,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我爱你…”
林希音以为自己热度过载产生了幻听。
但他好像认命一般,又在她耳廓的位置洒下潮热的呼吸,“我爱你,希音。”
“……”
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到底能产生多深厚的感情呢?
读关于爱情的名著时,林希音总会产生这样的疑问。
那些痛彻心扉、歇斯底里、念念不忘、海枯石烂的爱情,总给她一种不真实感——她会为作家笔下的文字感动,但不太相信文字所描述的东西会在现实中出现。
喜欢一个人很容易,“爱”一个人似乎就会伴随许多更沉重的东西。它让人拥有软肋,让人理智失控,甚至让人变得不像自己、不为自己而活。
认真说“我爱你”时,除了声带振动、舌尖勾卷,应该还需要很多很多的勇气和决心,才能抵抗人类自我保护的本能。
但在他密如鼓点的心跳声中,林希音意识到自己也是一个很自私的俗人。她无法坦然说出口的话,听别人说,心底涌出蜜糖一般的甜意,存在感强到无法忽视。
要如何回应呢?
她嘴巴张张合合,额头上渗出汗水,手指把他背部的布料抓得起皱,却怎样都迈不过内心的门槛,给不了同样的答案。
“…欧巴,米呀内。我好像…还没有做好准备…”大概是因为愧疚,她声音小小的,带着颤抖。
权至龙虽然感到失落,但还是怜爱感更盛一些。手掌缓缓抚摸她的脊背,稍微拉开距离和她额头相抵,“我们今天为什么都在和对方道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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