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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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天上不缺既有名望又神力无边的神仙，各有脾性各有能耐，却也等级分明。明禹老祖绝对是其中数一数二又最低调的一位。

不过，前面有一千多年却怎么也低调不起来。

先是独女与一个因果缠身的人类小子纠缠几世，最后落得个身死道消。后来又为了独女留下的孙女在六界奔走。孙女顽皮，被他从人界带回来之后搅得上清天数百年不得安宁。

再后来孙女终于长大了，性子渐渐沉稳，心累许久的明禹老祖放心的去闭关了。

近日，他屡屡感觉小孙女那里有异动，今日更是让他一阵阵心悸，似是窈窈出了事！遂提前出关。

“云镜历练？”

“正是。”

云镜里的幻象千奇百态，君窈、阿曼，甚至青泽宫很多其他神仙都曾经入内历练。

幻象尽管能冲击神魂心智，可能对心智不坚者造成伤害，可是君窈是云镜之主，又兼心胸坦荡、悟性极佳，怎么可能在云镜之中遭受重创？

重创到危及性命，惊动了他？

明禹老祖看着座下的红衣女子，心里已生出不太对的微妙感。阿曼被他捡到时初初化形，是个五六岁孩童模样。而窈窈是两岁被她带回天界，自此两人一同长大。

窈窈生性爱玩、心地纯善、心胸豁达。阿曼喜红衣，性格乍看像是稳重直率，时日久了就能看出她的多思多虑来，倒也不是坏事。

可今日再看，在那低垂的眉眼间，竟是透出些深藏的戾气来。

“既如此，阿曼先退下吧。”

“是。”

看着那红衣似火的背影，他细捻菩提的动顿住。这个在他身边长大、在这青泽宫生活了数千年的孩子，今日似乎格外拘谨了些。

是拘谨吗？

六界动荡、异象频出，到底是何变故，与窈窈的去处是否有关联？

明禹老祖召来两名弟子与青泽宫几位上神了解了他闭关的三百年里青泽宫内外事宜，而后细细推演六界祸端与君窈的下落，得出的结果令他心下大骇。

“君窈丫头竟划破时空去了两千年前！这，还影响了六界历史……”

军苒上神是明禹老祖的二徒弟，比君窈大了五万岁还多，与青泽宫众位神仙一样，是看着君窈长大的。

如今六界动荡，异兽频出，天象混乱，竟是因为君窈丫头而起，这样的异象会造成的反噬，哪里那个丫头承受的了的！

云枫上神神色踌躇，犹疑开口：“瑶葶少主向来明事理有分寸，怎么会……”

在座都懂他的未尽之意。

这世间能划破时空壁垒的能者少之又少，而君窈的本命法器云镜恰好可以，众神的第一个想法自然是君窈自己利用云镜穿梭了时间。

明禹老祖直接摇头：“这不像是窈窈会做的事，定然另有隐情，当务之急是把窈窈带回来。但愿还没有酿成严重的后果吧……”

如果不尽快把君窈带回来，等待她的只有魂飞魄散，连入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了。

而历史的改变，注定会对如今的六界造成更多的动荡，一旦君窈身死或离开两千年前，历史顺着被她改变过的轨迹走，两千年后的今天到底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身处两千年前，并没有上清天那数千年记忆的君窈，此时正坐在璇玑宫的庭院里看星星。脸上没像一些影视资料似的戴着面纱或面具，把还粉嫩着的伤疤露出来，不遮不掩。

她声音悠悠的：“润，我要维持不住人形了。”

润就坐在她身侧，闻言拳头紧握，心里被一句话紧紧的揪着，闷痛到有种窒息感。但是不行，不能发泄出来，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沉重。

把小花仙娇软身子揽进怀里，不让她看见自己的表情，声线发紧：“给我点时间，我会找到办法救你的，相信我。”

“嗯。”

“不过在那之前，我如果维持不住人形、也没力气说话了，你要记得每天把我的本体拿到外面晒晒太阳晒晒月光，当然中午不行。

“我不喜欢空气里闷闷的，把我放在室内的时候要记得放在窗边，要通风……”

她说的絮絮叨叨，润一一应下，一手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好不容易好受点的心情又沉重下去。

从来都黑亮顺滑的头发，如今干涩如枯草，他的手掌在其中穿插而过，指缝里竟留下了好几根长发。

把手里的头发握紧，脑袋埋在她的颈窝，他努力把眼里的湿意逼回去。

她就是他几乎全部的阳光和念想啊，怎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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